(彭博社)——三年前，油价跌至零以下，斯科特·谢菲尔德(Scott Sheffield)的公司——像许多其他生产商一样——陷入了困境。
这位长期从事石油行业的人将先锋自然资源公司(Pioneer Natural Resources Co.)从一家家族经营的国内钻探公司打造成了二叠纪盆地(Permian Basin)面积最大的钻探公司之一。二叠纪盆地拥有丰富的页岩油资源，在过去10年里，它帮助美国的原油产量增加了一倍以上。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页岩油股价接近10年低点、疫情导致石油需求暴跌、金融界将页岩油高管视为挥霍无度的投机客的情况下，谢菲尔德做出了他50年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他拒绝了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 Corp.)的收购要约。
谢菲尔德的决定被证明是有先见之明的——谢菲尔德的坚持导致了埃克森美孚600亿美元的收购协议，这是该公司2020年价值的四倍。
对埃克森美孚来说，这笔交易标志着这家全球最大的投资者所有石油公司不再防守。美国石油公司首席执行官达伦•伍兹(Darren Woods)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主要竞争对手雪佛龙公司(Chevron Corp.)和康菲石油公司(ConocoPhillips)在疫情期间进行大笔交易，因为在许多人质疑化石燃料的未来之际，投资者对他投资2,000亿美元的化石燃料计划感到不满。
但埃克森美孚股价在过去18个月里反弹的力度如此之大——部分原因是由于伍兹被批评的同样的支出——以至于以全股票为基础，收购先锋石油的价格比三年前要便宜。此次收购使这家德克萨斯石油巨头成为二叠纪盆地的主要生产商，这是欧佩克以外世界上最重要的盆地，并提供了灵活生产以满足短期需求的能力，这在能源转型中至关重要。
这笔交易还不确定。获得拜登政府的批准可能是一个挑战，分析人士质疑埃克森美孚是否能像伍兹所说的那样降低先锋钻井项目的成本。埃克森美孚上一次在页岩气领域达成巨额交易是在2010年以410亿美元收购专注于天然气的XTO能源公司，但随着天然气价格暴跌，这笔交易困扰了该公司多年。
伍兹在接受采访时坚称，这家最新的二叠纪巨头将享受每桶35美元以下的成本，这将使其免受经济低迷的影响，提高采收率，降低排放，这是“两家公司的最佳”能力。谢菲尔德是最早看到二叠纪盆地前景的ceo之一，他直言不讳，穿着牛仔靴，将与更为谨慎的企业高管伍兹一起进入埃克森美孚董事会，这对不太可能的组合将领导美国最大的石油盆地。
以下是对该交易的高管和相关人士的采访，讲述了这笔交易是如何达成的。
黑暗中
伍兹继承了一家在华尔街失宠的公司。他的前任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在超出预算的大型项目上投入了大量资金，在俄罗斯进行了大规模勘探，后来因制裁而搁浅，并通过收购XTO押注页岩气，而真正赚钱的是页岩油。
在2017年接任首席执行官后，伍兹推行了一项积极的扩张计划，以重建埃克森美孚，在七年内在石油和天然气项目上花费了2000多亿美元。他计划的核心:来自二叠纪盆地的页岩油。
但投资者不喜欢这个想法。他们希望通过股息和回购获得现金回报，而不是那些可能需要数年(如果不是数十年)才能取得成果的投资。伍兹不为所动，他认为，他的策略将为埃克森美孚最终的油价回升做好准备，并认为其盈利可能在短短七年内翻一番。
当2019冠状病毒病在2020年爆发时，埃克森美孚发现自己异常暴露。伍兹的挥霍无度迫使他举债支付埃克森美孚的股息、推迟项目并裁员。
2020年，该公司公布了40年来的首次年度亏损，该股票被从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中除名。与此同时，埃克森美孚的主要竞争对手雪佛龙公司(Chevron Corp.)和康菲石油公司(ConocoPhillips)也利用经济低迷的机会进行了收购。
据知情人士透露，去年下半年，埃克森美孚和先锋讨论了一项可能的交易。谢菲尔德很感兴趣，但他说公司不会出售。
谢菲尔德最近刚刚复出，他对继任者的表现不满意，决心保留他的遗产。在2019年回归后，他削减了工作岗位，取消了增长目标，并成为首批通过从产量增长转向股息来赢得投资者的页岩油首席执行官之一。
在幕后，谢菲尔德勾勒出了战略选择，包括收购竞争对手，创建一个二叠纪的大型生产商，或者出售给一家超级巨头——这些计划可能会因疫情而泡散。他担心埃克森这样的石油巨头会低价收购独立的竞争对手。他在2020年4月表示，该行业正面临一波破产潮，大型石油公司打算“收拾残局”。
谢菲尔德不打算坐等灭亡。
2020年，大约在埃克森最初收购的同一时间，他说服董事会支持他整合二叠系东部米德兰盆地的计划，斥资近130亿美元收购了由他儿子布莱恩(Bryan)担任董事长的Parsley Energy和私募股权支持的DoublePoint Energy。这些交易将增加现金流，抢占优质钻井地点，如果先锋被收购，还能获得更高的价格。他的第三个目标奋进资源公司(Endeavor Resources)走得太远了。“它不出售，我也不认为它会在任何时候出售，”他后来说。
尽管谢菲尔德放弃了伍兹的兴趣，但两人仍然保持着友好关系。但任何协议的希望成为进一步远程当引擎1号,一个维权投资者团体与埃克森、小的股份开始打击公司的环保记录和糟糕的资本管理公司在2020年末,绘图的支持大股东包括贝莱德公司和道富公司在2021年5月,6个月的竞选最终以令人震惊的胜利引擎埃克森美孚1号,被迫替换三个董事会成员,总面积的四分之一,引擎公司的叛逆导演。
对伍兹来说，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黎明
到2022年初，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经济重新开放以及Covid疫苗广泛可用之后，石油和天然气行业已经恢复生机。几乎所有的美国石油生产商都获得了创纪录的利润，埃克森美孚公司的利润超过了550亿美元，是其140年历史上最高的。到2023年初，该股反弹至历史新高。
伍兹在经济衰退期间的逆周期投资开始产生回报，为他带来了现金和股票，他需要这笔钱来进行一笔在疫情期间未能实现的大型收购。
2023年初，他的团队与谢菲尔德重新联系，讨论了一笔全股票交易。但谢菲尔德只会接受比当前股价高得多的出价，而埃克森美孚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条件。据《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报道，先锋曾在4月份与埃克森美孚就一项可能在今年年底前完成的交易进行了非正式谈判。
几周后，谢菲尔德在先锋位于德克萨斯州欧文的总部召开了一次员工会议，员工们以为他会在会上宣布出售公司的计划。相反，他宣布他将在今年年底前第二次辞职;长期担任先锋首席运营官的里奇•迪将接替他的职位。
但迪利担任首席执行官的前景将是短暂的。到9月底，埃克森美孚已经确信先锋的价值，提出了正式收购要约，这次的报价高于其市值。9月28日，两家公司签署了保密协议，开启了正式谈判进程。
据知情人士透露，与大多数大型交易不同，10月初的谈判重点是人员问题，而不是价格问题。谢菲尔德努力为自己的员工争取机会，包括让迪利在埃克森新成立的二叠纪油田部门担任关键角色。虽然最终职位尚未公布，但伍兹在接受采访时强调，裁员将是“最小的”，整合过程将涉及两个集团之间最佳实践的“交叉施肥”。
顾问和行业观察人士对如此迅速达成如此规模的交易感到惊讶。
谢菲尔德为迪利争取最高职位的努力可能在10月5日得到了推动，当时埃克森美孚的二叠纪首席执行官大卫·斯科特(David Scott)因涉嫌在休斯顿郊外蒙哥马利县(Montgomery County)的一家经济型酒店性侵犯而被警方逮捕。埃克森美孚表示，随着调查的进行，斯科特“将不再继续履行工作职责”。
几小时后，《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报道称交易即将达成，包括彭博新闻社(Bloomberg News)在内的其他几家媒体也证实了这一消息。不到一周，最终声明就出来了:先锋将以比媒体报道前市值高出18%的价格获得价值595亿美元的埃克森美孚股票。10月11日上午，伍兹和谢菲尔德一起出现在先锋欧文总部附近的工作室接受媒体采访，就在达拉斯郊外。
“钱比上帝还多”
为了说服美国竞争监管机构批准这笔交易，埃克森美孚表示，加入先锋将意味着其产量将不到二叠纪盆地总产量的15%，并将促进美国的能源独立。伍兹在接受彭博电视台采访时表示，这也将是“环境的胜利”，因为埃克森美孚在生产先锋石油的同时将减少排放，并将其零排放目标提前15年。
但赢得华盛顿的支持可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去年，拜登总统称埃克森美孚在消费者被高油价压服的时候赚了“比上帝还多的钱”。在莉娜·汗(Lina Khan)主席的领导下，联邦贸易委员会(Federal Trade Commission)打破先例，对石油和天然气领域的几笔交易进行了审查。
投资者可能还需要说服:自交易消息传出以来，埃克森美孚的表现逊于标准普尔能源指数(S&P Energy Index)。虽然在这样规模的交易后，收购公司的股价下跌是很常见的，但分析师表示，目前几乎没有证据表明埃克森美孚的钻井能力能超过先锋石油，这也是伍兹相信他能在一段时间内每年节省20亿美元成本的关键原因。Cowen & Co.驻纽约分析师贾森•加贝尔曼(Jason Gabelman)表示，投资者更希望埃克森美孚通过减少钻井活动来节省开支。
但伍兹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更重要的是，他相信埃克森美孚现在又回到了石油行业的领先地位。
他说:“这是一个自然的选择，也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利用我们一直在开发的一些技术，并将其应用于先锋公司在米德兰的主要油田。”
©2023 Bloomberg 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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